流沙河先生辞世 省内外诗人、学者缅怀一代大家

墓地1142019-11-24 10:06:48

  流沙河所著《写诗十二课》书封。

  11月23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,著名文化学者、诗人、作家流沙河在成都因病去世,享年88岁。

  当日早上,即有媒体曝出“流沙河去世”的消息。但之后被证实为谣言,众多读者也因“流沙河未去世”的家属辟谣而松了一口气。然而当天下午,多方消息确认,流沙河真正离开了。同时,读者们再一次在朋友圈、微信群里留下悲痛的叹息。

  确认流沙河先生去世的消息后,都市新闻记者第一时间联系到对他作品熟悉,特别是与他交往过的省内外人士,进行了相关采访。

  其人其诗对年轻人影响很深

  诗人唐亚平告诉记者,1980年代,自己在四川大学上学时,流沙河先生曾到学校讲学,和大学生们一起讨论诗歌和人生。对于当初的印象,唐亚平的感受是:“他对年轻人特别爱护,希望都有自己的见解和感受。”

  “流沙河先生在中国诗歌届很有影响,介于贺敬之、艾青等老一代诗人,以及北岛、杨炼等朦胧诗诗人之间,可谓承上启下。他的诗歌不像第一代诗人那么主流,也不像朦胧诗诗人那么反叛和极端。 而且,他特别爱阅读,对中国的古典文学和诗词,有特别深的研究。”唐亚平说。

  《山花》主编李寂荡告诉都市新闻记者,自己上高中时,就读过流沙河先生的《写诗十二讲》一书,“感觉讲得很具体,也很有帮助,如书里说时间和地点,也是对诗歌的理解方式之一,印象很深”。

  1982年,流沙河参加贵州省诗歌创作座谈会并合影留念。第二排左10为流沙河,身后为刘智祥。(刘智祥供图)

  “我还记得,他说诗人就像蚌壳,沙子卡进去很痛苦,但只有这样,分泌出来的才是珍珠。诗歌是痛苦的产物,这个对我影响很深,感觉很有道理。”李寂荡说。他表示,老先生在高寿之年去了天国,“没有痛苦就好,可以缅怀,也无需悲伤”。

  都市新闻记者了解到,贵州画家蹇人毅,还专门把流沙河列入自己“中国作家160人”中的一位,并已经完成创作。“上世纪50年代,他的诗歌就经常在书刊上发表,我印象很深。另外,我读《西游记》,感觉‘流沙河’很亲切,后来看到照片,感觉他是一个和蔼的人,很有艺术气质,所以就决定纳入创作范畴。”蹇人毅说。

  他的去世,真的是一种损失

  都市新闻记者了解到,流沙河在诗人、作家、学者、书法家等身份中,每一个方面都造诣颇深。而且,他还是《星星诗刊》创始人之一。为此,记者采访到《星星诗刊》副主编干海兵先生。

  画家蹇人毅所画《流沙河先生》

  1984年,刘智祥在《当代作家评论》上,发表关于流沙河诗歌的评论文章

  “流沙河老师前段时间病重住院,很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。中途有段时间病情稳定,我和同事准备等他好点的时候去探望的,没想到老先生突然去世,我很惊愕和悲痛。”采访中,干海兵如此说。

  他告诉都市新闻记者,流沙河先生写作经历长达70年,他博学、睿智且有持久的创作活力。且在各个历史时期,都有作品深入人心,如50年代的《草木篇》到80年代的《还是那一只蟋蟀》等。从中学教材到大学教材,流沙河的名字是几代人的记忆。另外,他也是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,最早把台港现当代诗歌介绍到大陆的先行者,他的诗学文章对80年代的诗歌繁荣贡献巨大。而且,到了晚年,老先生潜心国学尤其是文字学研究,也让广大读者受益匪浅。

  “流沙河先生奖掖后学、待人亲和。我和他交道不多,但每次到他家里,他总会就我们熟悉的、感兴趣的事摆下龙门阵,他风趣幽默,讲得故事生动有趣,充满生活的智慧。”对于生活中的流沙河,干海兵如此说。

  “流沙河是一个时代的符号,他广博开阔,成就不仅仅在某个方面。我觉得他对时代现实、乃至世界的认识和理解,是很多单纯的作家、诗人、学者难以比肩的。他的去世,真的是一种损失。” 干海兵说。他表示,对一个大家的纪念,是去好好读他的书,理解他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。

  将一直珍藏他的信件

  “哎哟,他去世了呀,这……”

  11月23日早上,当记者在电话里,和贵州大学原中文系教授刘智祥谈及著名文化学者、诗人、作家流沙河在因病去世的“消息”时,他如此表达自己的惊诧之情。

  之后该消息被证实为不准确,流沙河先生仍在抢救中,于是刘智祥也松了一口气。不幸的是,当天下午,多方信息再一次确认,流沙河先生最终因病去世。

  这让刘智祥再次想到自己与流沙河先生的一点交往,并深感痛惜。

  他对都市新闻记者说,1970年代,自己曾是贵州飞碟研究会筹备组组长。当时,就读过流沙河在《飞碟探索》杂志上发表的一篇飞碟过成都的文章,此后,也通过该杂志主编的介绍,结识了流沙河先生。

  1982年6月,贵州省诗歌创作座谈会召开,流沙河作为嘉宾之一应邀参与,并于当年6月3日,与参会人员一起拍了合影。黑白照片中,流沙河在白色衬衫外套了一件休闲毛衣,在一堆中山装中显得颇为时尚。而他身后,则站着当时尚年轻的刘智祥。

  刘智祥说,当时的座谈会期间,自己还特意到宾馆去看望过流沙河先生。

  “感觉他开朗、风趣、学识渊博,完全是一个长者形象。” 采访中,刘智祥如此回忆,自己对流沙河37年前的印象。

  之后,刘智祥还于1984年5月,在《当代作家评论》杂志上,发表过分析流沙河诗歌的文章《嫦娥和上帝——流沙河的月亮太阳诗》。“之后,杂志主编还专门和贵州老作家蹇先艾说,感谢贵州对杂志的支持。”刘智祥说。

  1986年,刘智祥打算出版诗集,并请流沙河作序,后者爽快地答应了。但书要出版时,流沙河临时需要赶稿,无暇分心,为此还专门写了一封信。

  都市新闻记者通过刘智祥所拍的信件看到,流沙河如此写道:“本应愉快接受任务,奈何有苦,不能不说。望你体谅我的困难。入冬以来,病了两场,目前仍未痊愈。而去年应允了外省的文章又不得不写——共三家专栏,月月必有,不得中断。每每抱病以赴,写得很苦……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抱歉万分。”

  至今,刘智祥不仅珍藏着与当年诗歌创作座谈会合影的照片,流沙河寄给自己的信件,以及对方的签名本诗集《故园别》。

  “一晃近40年,我现在也老了。虽然对生老病死看得很开,但想到这么一位幽默风趣、学识渊博的长者离开了,感觉失去这样一位大诗人而十分痛心。”刘智祥说。

  【配文】

  世间的一株大树倒下了,能无伤乎?

  王尧礼

  午休醒来,见到朋友微信群“小有天”里转发的流沙河先生仙逝的消息,感到很难过。未几,记者朋友打电话来问我是否与先生有交往,我说有一次通信,我写信问他邮购《写诗十二课》的地址,他就将此书寄赠我。放下电话,我就在书丛中翻找这本薄薄的册子,但百寻不见。

  我读大学时,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文化复兴、文学爆炸的时代,大学写诗的人非常多,我读的是中文系,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。当时最喜欢读的文学期刊是北京的《诗刊》和成都的《星星诗刊》,流沙河当时是《星星诗刊》的编辑,他在《星星诗刊》上连载“写诗十二课”,每期“一课”,第二年集结出版。

  我到北碚新华书店去买,没找到,就写信向他购买,心中夹了购书款,寄到成都布后街二号《星星诗刊》编辑部。一个星期后有了回信,是一册《写诗十二课》,我的购书钱也原封不动退回来了,书的扉页署名“流沙河 一九八五年五一节成都”。

  先生是诗人,又是诗评家,鉴赏力极高,能够将诗歌创作的技术问题说得很透彻,又肯金针度人,给当时的文学青年很大的启迪。他又是最早关注台湾新诗的人之一,在写《写诗十二课》之前,就写了《台湾诗人十二家》,也是连载于《星星诗刊》,结集出版,我买了一本,这是我第一次买他的书。

  毕业回贵州,戴明贤先生送给我一册剪贴本,所剪贴的是流沙河在《四川作家》上连载的回忆录《锯齿啮痕录》,戴师逐期剪贴,读后才知道他二十年间所遭受的苦难。其后他很少写诗,而转向散文创作和文字学、《诗经》研究,新作频出,我是凡见就买,也不知道买了多少种。

  先生是高人,人品高,见识高,不诡随时流,对时弊颇多抨击,为士林所重。他不在了,世间的一株大树倒下了,能无伤乎?

  【相关链接】

  流沙河原名余勋坦,生于1931年11月11日,成都金堂县人。中国现代著名诗人、作家、学者、书法家。主要作品有《流沙河诗集》《故园别》《游踪》《台湾诗人十二家》《隔海谈诗》《台湾中年诗人十二家》《流沙河诗话》《锯齿啮痕录》《庄子现代版》《流沙河随笔》《Y先生语录》《流沙河短文》《流沙河近作》等。多首诗作被中学语文课本收录。

  流沙河于1949年秋入读四川大学农化系,立志从文。1950年到《川西农民报》任副刊编辑。1952年调四川省文联,先任创作员,后任四川《群众编辑》、《星星》诗刊编辑。锯木六年,钉箱六年,监管劳役前后共二十年。

  1979年调回四川省文联,任《星星》诗刊编辑。1985年起专职写作。

  1996年,从四川省作协退休后,流沙河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,每日读书、写字和卖字。2009年开始,流沙河在成都市图书馆开始固定讲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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